2012年3月4日，福德太阳能总经理房富民在微博上发了一串疑问：“如果太阳能家电化，你认为突破口在哪？难点在哪？优势又会在哪展现？”倘若我们误读下去，此处“太阳能”就是作为能源形式而不是代指“太阳能热水器”，那么我们或许会在小学课本或者在太阳能探梦者黄鸣的憧憬里得到科幻般的答案：实现太阳能的转化效率，支撑储能、蓄能形式的规模化，让太阳能像水电能一样成为家电用能形式。这样从市场消费层面上就有了很好的“家电化”权衡意义。
太阳能热利用正面临这样的尴尬，身上带着前沿理念却依旧徘徊在“草根行业”；谁都知其前途无量却也知其任重道远。先行者通过努力把太阳能利用发展成为一种新能源产业形式，到如今太阳能热水器仍徘徊在家电行业边缘，从未被家电的科学概念与居民的家庭实践完全包含。与燃气热水器相比，太阳能热水器的这种攀附显得更为牵强附会，这使得在大众认知上太阳能热水器的“能效等级”有种不伦不类。但作为业内第一部强制性国家标准，“能效等级”被行业寄托了过多的期望。就像仰面期待树上掉下的苹果，被砸死者，从此盖棺论定；幸运者，则能因此草草一顿美餐；至于苹果砸出“地球引力”则是万幸，但砸中牛顿的那个苹果或许正是这棵苹果树上最烂的一个。
然而，作为一种尝试，每一种改变都意味着进步。
能效“热”探索
“能效”全称“能源效率”，在功学概念里是指在能源利用中，发挥作用的与实际消耗的能源量之比。从消费角度看，能效是指为终端用户提供的服务与所消耗的总能源量之比。所谓“提高能效”是指用更少的能源投入提供同等的能源服务。而作为太阳能热利用的产业形式之一，太阳能热水器则让“能效”特殊起来。
“太阳能热水器的能效不叫能效比，叫能效系数（CTP），这个系数借鉴了功学的物理概念，在热功学基础上制定的主要针对太阳能热水系统的标准”山东省质检院的李郁武博士说。这个系数是“按照标准实验条件，家用太阳能热水系统日有用得热量实测值与标准测定值之比及热损因数实测值之比的综合系数。”
福德太阳能质量技术部的秦丙宜告诉记者。“能效数据，要求当日辐照量≥17MJ/㎡，早上灌满20℃的水，制热八小时，下午四点停止（可以遮挡集热管），保温一晚上，第二天早上八点测量水温，与前一日的20摄氏度相比提升的温度，才作为考察热水器能效的依据。这是一个非常全面的反映热水器质量的数据，还要考虑保温性能，所以才能作为热水器分级的标准。”
作为我国能效标识制度建设的第一步，家用电冰箱和房间空调器能效标识制度在2005年3月1日开始正式实施。与此同时，第一部关于能效的法规《能源效率标识管理办法》在2005年3月1日起施行。也就是第一批“能效等级”的尝试，并且首次规定“没有标识的产品一律不准上市销售。”为今日的太阳能热水器的强制标准树立了“航标”，打下了实践基础。
2009年8月18日，太阳能“能效等级”国家标准启动及第一次起草单位工作会议在北京召开。时为中国资源综合利用协会可再生能源专业委员会主任的朱俊生说：“国家要求制定太阳能热水器行业节能的标准，这必须是一个经过试验和研究得出的标准。能效限定值的确立也要在先进企业产品和落后企业产品之间取一个均值。”这次会议的本意想通过“能效标准”设置一个进入行业的门槛，以规范太阳能热利用行业乱象丛生的现象，以纠正这个行业“跑偏”的轨迹。
2010年11月22日，《家用太阳能热水系统能效限定值及能效等级》国家标准在北京通过审定。这一次太阳能“能效等级”因系数梯度不大，被确定“五变三”，实现了“能效标准”的“瘦身”计划。
这次会议上，明确指出标准规定了家用太阳能热水系统的能效限定值、能效等级、节能评价值、试验方法和检验规则，适用于贮热水箱容积在0.6m3以下的太阳能热水系统
最让“能效等级”迫不及待的是2011年，这一年太阳能热水器逐渐归为理性，高利润不在那么容易。更多地人能够抽出了时间思考行业前进的道路。2011年3月份，央视《新闻调查》播出了剑指太阳能热水器质量问题的一期节目——《太阳黑影》。诸如“香港皇明”之类傍名牌的造假风波引发行业震动。此时，太阳能热水器的质量问题由行业探讨变为社会性民生话题。面对商标合法，但是没有可操作法规政策的现状，工商和质检部门都相当为难。相关人士把更多目光投向一部强制性的行业标准。
这一时期，中国太阳能热利用专业委员会主任罗振涛在接受央视采访时把“能效能级”推到了大众面前。作为承载着“净化行业、提高规范化运营”的太阳能热水器“能效标准”成为行业内外的期待。
2012年3月，第九届中国太阳能品牌产品博览会，“国家质量监督中心首次对企业展示的产品进行能效标识管理中心认可结果的免费测试，并按照标准给出改进测试方法建议。”这是太阳能热水系统据“能效标识”实际操作工作最近的一次。
关于标准的冷思考
与期待“能效等级”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时至今日，太阳能热利用行业的标准已经达到30项之多，而大多地方标准都高于国家标准，但是对于市场的规范不甚了了。这使得不少人对第一个强制标准充满了质疑，并且持有非议态度。黄鸣就算其中一个。
“现阶段太阳能热水器没有安全标准，先搞个能效强制标准，我觉得有点奇怪。安全是产品使用的第一要务，从领导到行业主心骨，首先想到的应该是安全、是品质。当然能效标准很好，但是，现在行业面临的最大障碍是产品品质问题。就如目前食品安全问题，食品不可能搞强制营养啊？我们提到的‘毒’食品，地沟有之类的，那不是营养多寡问题，那是‘负营养’问题。安全问题没解决，别的不是扯淡吗？”皇明太阳能集团董事长访黄鸣在接受本刊记者采时如是说。“作为太阳能热利用企业，即使产品现在合格率达到了99.9%，你能达到6西格玛质量吗？所以与成熟的制造业相比，太阳能热水器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基础还是要夯实。”
力诺瑞特总经理申文明在北京接受本刊记者采访时曾表示，力诺瑞特很赞成“能效等级”，希望它能准入门槛，规范整个太阳能热水器行业，当然保证产品安全是最重要，标准应该一步一步来。
同是对标准“跳跃”有非议，业内有工程师有过质疑，营销人士也有过质疑：“对企业而言，各种标准培训证书会带来卖点，但是站在一份责任上思考，对消费者而言，太阳能热水器的“能效标准”必定不如家电那样层层递进。”从营销层面上讲，太阳能热水器“能效标识”对消费者“成本”的刺激不像家电那样直接涉及“能源资费”；消费者选择一个品牌或评估一家企业的实力时，对“能效等级”姑且信之，但最终还是不甚了解。业内人士李连孝就明确表示：“这东西对营销的意义不大。”
当然业内人士的前沿思维也会随时迸发，山东联创总经理马建伟对太阳能热水器“能效”提出了一种新的担忧。
“2005年之前，太阳能热水器能效确实很低，那是因为水箱保温、集热技术问题。而在2006之后，品牌太阳能的这些问题基本上不存在了，热效率基本都在90%以上。”
马建伟说“从产品性能上说，能效比越高越好；对环境而言，太阳能热水器的热效率高并不见得是好事。热水器把本来能散射回去的太阳能热辐射吸收转化为热水的热能，特别是夏天，导致热水不断沸腾，使得更多的太阳热能通过热能转化留在了地球上，这样又变相的加剧了温室效应。”如此对环境而言，考虑得热率和热损耗已经没有意义。
对此，马建伟提出了“可控性”也就是“变频”式设计，在保证高效的同时，用遮挡集热器的方法完成得热时间的可控性。虽然整套思想尚待学术论证，但这是“能效”与“污染”最冷的一次碰撞。
“能效等级”需各方把关
北京一家太阳能热水器检测设备公司员工透露：在企业实验室建设设备购买上，“某检测中心把设备高价卖给需要建实验室的企业，与企业产生变相的利益链条”。根据“能效等级”中的标准“企业为能效等级的第一认证责任人，国家只对能源效率进行监督和服务，企业检测能力经国家认定以后，自我检测，自我认定，自我公示，自我负责。”由此，有资质建实验室的企业可以承担其他企业产品的检测，而检测费坊间传闻为一万元左右。这就给检测企业和被检测企业造成了不可控的利益链。同时也为能效标识留下了隐患。
这个全称为《家用太阳能热水系统能效限定值及能效等级》的“能效等级”，加上所谓的“惠民工程”补贴，的确对整个太阳能热利用行业造成了不小的轰动。与“家电下乡”相比，“能效等级”的门槛并没有抬高多少，这对大多数企业来说不是生死存亡，而是锦上添花。很多企业不是惧怕“没有标识的产品一律不准上市销售”而是更看重这个直接补贴给企业的“惠民工程”款项以及所带来的营销卖点。
与企业利益诉求相比，涉及到执行权益则更是微妙。业内人士李连孝说“现在国家连假的太阳能热水器都无法治理，别太指望能效标准的效力了，地方保护暂且不说，执行利益问题本身就会很麻烦，多部门管理，却找不到部门担责”
能效标识 任重道远
单单一部能效标准，也并不意味太阳能热水器从此开始步入了有序竞争的正轨。面对重重考验，太阳能热水器的“家电化”依然任重道远。站在这个关口，反思太阳能热利用行业的产、销、售后服务环节，正如业内人士陈讲运所言“产品、渠道和服务，这是突围的3个要点”，依然规范残缺，突围成困局。
由此可知，要想行业进入有序竞争的良性轨道，一部能效标准显然不够。能效标准更多的是承受发展问题之沉重，慢慢抛砖引玉，背袱前行。
总而言之，苛求完美就无法进步。《家用太阳能热水系统能效限定值及能效等级》实施在即，在这个“草根行业”实属不易，就像幼儿试探性的将手伸向火炉取暖一样，即使一时疏忽烫伤了手，也会从此开智。
无论怎样，每一种试探性地成长都值得赞扬。
作者:刘成伟
